難忘父愛
秀銀
記得小時候,爸爸很愛看電影,弟妹太小,姊姊要上學,所以爸爸常帶我去看電影。雖然看不懂電影演什麼,我就喜歡坐在爸爸腿上靠著他身體的感覺,我也喜歡爸爸騎著腳踏車載我上街,尤其是去外婆家,要經過好長的一條“大圳”,坐在爸爸騎的腳踏車上,一路欣賞著一望無際蒼翠的田園,幾戶耕作的農家,隨風搖曳的豐實稻穗,像婀娜仙子的舞姿,好美,好美的一幅景色。其間車桿把我的腿都弄麻了也不吭聲,就是貪戀爸爸只載我,我是他乖女兒的幸福感覺。
可惜,這種感覺在我六歲以後就不復存在了。三十年後,再次造訪外婆家,那條“大圳”怎麼變得像條“小水溝”了?晚間爸爸送我到車站,同樣地坐在爸爸騎的腳踏車上,或許是天太黑視線不好,爸爸好幾次差點衝到水溝裡去。最後,我們用走的。這一幕;常縈迴腦際,雖事過境遷許多年,仍常感念。
六歲後到了養父母家,養母對我疼愛有加,但養父是上一代重男輕女的人,對我雖然衣食無缺,也讓我受高等教育。但終究不是自己出生的家,且有感於他們的養育之恩,只能收歛起任性,倔強的個性,做個惟命是從,乖順聽話的女兒。
嫁到夫家後,有幸公婆都很疼我,尤其婆婆待我如女兒般親密。我最喜歡週末挽著婆婆的手上菜市場。有好幾次,也像女兒似地對婆婆發脾氣,婆婆郤似慈母般的容忍我。每次回想起來,自己覺得很不好意思,但也衷心感激婆婆讓我有機會回味一下做女兒的“滋味”。可惜!一向身體硬朗的婆婆突然因病離開人世,不然我們現在可以一塊上教堂,豈不更美好!
記得初來美國,每次回“台”探親,要回美國時,在機場都會抱著媽媽及婆婆痛哭,百般不捨。公公勸我說:「我們在台灣都過得很好,而我們也知道你們在美國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不要太牽掛了!」。從此我放下了牽掛和不捨的心,學著適應美國的生活。
生下寳貝女兒後,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我自己,期待她不要像我一樣,能享受更多的父愛。無奈,身在高科技的矽谷。工作上的壓力,先生不得不每天早出晚歸,週末再加班,那有多餘的時間陪伴子女?每回帶孩子去公園玩,看到別的爸爸抱著女兒,陪她玩耍,我的心就忍不住滴血!所幸,近幾年,先生工作穏定,才有時間陪陪小孩,彌補些遺憾。
感謝天主,在俗世中漂流數十寒載,愛看電影,騎腳踏車載我的父親,病魔折磨多年,終於被接到祂的懷抱。而我現在的公公非但未使我有失卻父愛的遺憾,反而百般疼我。生活溫馨愉悅之際,我常自言自語跟天父說話。我喜歡叫祂“阿爸”。當洋溢在阿爸的慈愛中時,無論我如何地耍頼、哭訴、要求、發脾氣……都被祂包容;無形中那個任性、倔強的女兒又回來了。每晚我最喜歡手握著玫瑰唸珠默禱,想像在充滿父愛的懷抱中,安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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