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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專訪 封面的故事─王玉梅與徐伯初的對談 玉梅整理 每個鏡頭都有編號，每張照片都傳達一個意念， 每月封面都訴說一個故事……… 詹： 今天很高興能請到兩位來談封面的故事。就像業績沒起色的公司，調整策略。「聖城通訊」則是從去年七月改換封面。一年來，多虧伯初的照片誘人，引人涉閱內頁文字。接下來是由專業攝影家張立恆接棒提供封面照片，讀者可拭目以待。對伯初和立恆我代表「聖城通訊」編輯小組致以萬分謝意。而玉梅即將出版以朝聖為主題的新書 「前行的路上感謝有你」。正好是談這次主題的最佳人選，現在就請女士優先。 玉梅： 好的攝影作品會說話，「瞬間之美」不但能引起他人內心的共鳴，有時比文字更能令人感動。今天非常高興能與伯初兄談談他的攝影作品，也藉此機會再回味一次靜態的朝聖之旅。 伯初： 去年聖城通訊主編，邀請我提供一些攝影作品給通訊。因為這是一份信仰刊物，所以我依據教會的禮儀及通訊的每月主題，挑選一些相關的及朝聖時所拍的相片。譬如去年七月，聖城通訊的主題是「神父」。我選擇的是2001年6月，在羅馬聖羅倫斯堂( St. Lawrence Church )，顧光中神父主持彌撒聖祭時所拍攝的，也是顧神父最喜歡的一張相片做為封面。聖羅倫斯是一位殉道聖人，羅馬人都很尊敬他。顧神父在中國大陸受了許多苦，同時2001年也是120位中華聖人封聖後的第一年，在此舉行獻祭格外有意義，也契合朝聖者的心情。
玉梅： 我知道八月的封面是剪輯當年青少年去墨西哥提瓦納為窮人蓋房子的照片。 接下來的九月主題是聖經吧？
伯初： 聖經中記錄了耶穌所行的許多奇蹟，五餅二魚奇蹟最令我印象深刻。因為這是在四部福音裡都提到的奇蹟。在某種層面上，也象徵我們彌撒聖祭時恭領的聖體聖血。所以我選擇加里勒亞湖畔，增餅堂祭台下方所拍攝的，以馬賽克拼貼的「五餅二魚」圖案遺跡為封面。 玉梅： 是的，聖經記述的「五餅二漁」是個很棒的奇蹟，因為耶穌使跟隨祂至荒郊野外的五千多人都吃飽了。可是這馬賽克的拼圖中，怎麼會只有四個餅二條魚？哦！原來另一塊餅正在祭台上祝聖！也是我們人人所領受的聖體吧！舊約時代的瑪納、新約時代的五餅二魚，都是人與天主合作所得的恩寵。今日的聖體聖事更是耶穌所賜，至今仍不斷地使更多人受惠呢！ 伯初： 十月是聖母玫瑰月，因此我選了在聖佳蘭避靜中心( St. Clare Retreat Center ) 所拍攝的無染原罪聖母像為封面。聖母像位於樓下苦路的起點，周圍有高聳入雲的紅木樹林，清晨的太陽使樹梢閃閃發光，很像聖母頭上的光環。拍攝這樣的畫面需要一些特別的設備與技巧，於是我平躺在地，將相機穩固地架在鼻子與臉頰上，以超廣角的鏡頭將美景入鏡。這張相片沖洗後得到很大的迴響，不但受到避靜中心修女們的喜愛印製成名信片，並將放大的照片展示在餐廳牆上。二千年時，這件攝影作品也爲天主教明愛會籌得了一些款項。
玉梅： 我也很喜歡這一期的封面。最初以為聖母像背景是教堂的花窗玻璃。如今聽攝影大師親自解說，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天然美景，那就更加珍貴了。談到挺拔向上的紅木巨樹與花窗玻璃，不免使我想到西元1096年十字軍東征，歐洲興起宗教熱潮時所建的大教堂。他們除了以義大利「拱」的概念向上堆疊成羅馬風格的教堂、修道院外，也以「尖拱」、「交叉肋拱」，以及有聖經故事的「花窗玻璃」築成哥德式的大教堂。哥德式教堂追求的是一種向上的、昇華的，超越一般尺度的空間，使人一進入教堂就可感受到神聖、相似來自天國的氣息。巴黎近郊的沙特教堂是最早建造的哥德式教堂，巴黎聖母院則知名度最高。 伯初：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由藝術大師達文西參與設計，以玫瑰色大理石興建，工程進行前前後後約五百年之久的米蘭大教堂，這座可容四萬人的聖殿，是世界上雕像最多的哥德式藝術風格的建築。整座教堂都精雕細琢，尤其是屋頂露台周圍150多座尖塔上雕刻的聖像，整座教堂的外部雕像，竟多達2000，簡直不可思議。尤其他們當時借水運之便，輾轉將義大利北方山上的巨石運到米蘭，這建堂的豪情與智慧，真令人敬佩。 伯初： 十一月是煉靈月，因此我選擇到「天堂之門」墓園( Gate of Heaven )取景。天堂之門墓園開闊幽靜，是灣區最美麗的永恆居所。翠綠的草坪上有耶穌與孩子玩在一起的雕像。耶穌說：「你們若不變成如同小孩子一樣，你們決不能進天國…」。因為有天主的愛在，所以雖然是墓園但給人的感覺並不那麼悽涼。由於劉明毅的關係，我與文鍼也在此預定了位置，將來墓園裡的鄰居還都是熟朋友呢。我們的信仰充滿希望，因此相信：死亡不是終結，而是永生的開始。談到生死，使我想到聖誕節。天主為了救贖我們，將聖言化為血肉降生人間。耶穌的「降生」，與我們一般人的「生」是很不同的。十二月的封面，一邊是聖嬰，一邊是耶路撒冷的標記。這是我在白冷聖誕大殿洞穴中拍攝的。山洞光線很暗，又不准用閃光燈，因此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也很令我驚訝。
玉梅： 這張封面我一直覺得很特別，右邊的掛毯上有一個皇冠及一造型特殊的十字架。左邊是一幅畫，小耶穌端坐其中。可否請伯初兄為我們解釋一下當時拍攝的情況，以及畫中圖像的義意？ 伯初： 白冷耶穌誕生大殿是目前最古老、保存最好，拜占庭時期的教堂。教堂中有一塊活動地板，地板底下留有一千多年前馬賽克的遺跡。如同其他聖地一樣，大殿也由羅馬天主教、希臘東正教等共同管理。大殿的一角有一個可下到山洞的通道，山洞祭台下方的「達味之星」就是二千多年前聖母誕生小耶穌的地方。達味之星旁有一個很小的走廊，兩邊掛著織毯及有小耶穌的聖像畫。織毯上的皇冠，是代表基督為王的徽章。大十字架的四個角都 有一個小十字架，這是耶路撒冷十字架的特色，看到這個十字架，就知道是在那裡了。我覺得這樣的畫面很好，更可以清楚地表達天主聖子降生成人的特色。為了避免反光，我由斜角拍攝，因此掛毯與畫看起來似乎有部份重疊，其實它們都在同一平面上。這張照片的確是滿特別，我將它放大並稍作修整，一般人可能在別處是看不到的。
玉梅： 每個人朝聖，看到的都不盡相同，攝影家的眼睛的確特別敏銳。耶穌復活升天後，祂受難被釘的十字架，成為凝聚基督信仰最重要的符號。當時羅馬帝國的多神信仰與基督宗教的教義完全相反，因此在暗中活動的基督徒備受迫害，甚至被丟入競技場給野獸分食。直到公元313年，君士坦丁大帝頒佈「米蘭詔書」解除教禁後，基督徒才開始建立莊嚴雄偉的大教堂，並以馬賽克鑲嵌成畫裝飾內部，聖人、聖物等都有了固定的表情與符號，是最早的聖像畫ICON。這種獨特的藝術形式影響了整個中世紀，也就是美術史所稱的拜占廷藝術。2007年3月的封面，是頭戴刺冠身肩十字架，由彩石拼貼鑲嵌的耶穌頭像，應該就是出自那個時代吧！
伯初： 當年耶穌在聖安東尼堡接受比拉多的審判。聖安東尼堡如今是一所伊斯蘭教的小學，這裡也是公拜苦路的第一處。學校的斜對面是熙雍聖母修女會十九世紀中所建的會院，二十世紀挖掘會院地下時發現了羅馬時代的石鋪地，也就是耶穌被鞭打、帶刺冠、被戲弄的地方，地面仍留有羅馬士兵為遊戲所刻畫的痕跡。牆面上有以馬賽克拼貼的耶穌受難像，我以較斜的角度拍攝，因此背十字架耶穌的面容顯得較為瘦長。三月是四旬期，以耶穌憂苦的面容為封面，也很配合這期主題「憂鬱症」的病苦吧！ 玉梅： 的確，由你的別具慧眼使我想到 攝影是一種見證。見證歷史，見證自然，見證自己對美的修養和心中的價值取捨。這四月的封面上是我們本堂的王楚華神父嗎？ 伯初： 是王神父，因為舉揚聖體把臉遮住了一部分。四月有復活節，我選擇的是在聖地厄瑪烏，由王楚華神父主禮彌撒的照片，祭台後有耶穌剝餅的雕像。厄瑪烏這事件，是耶穌復活的最好見證。其實整個過程如同彌撒的縮影，很適合四月份的主題。二位信徒在前往厄瑪烏的路上遇到復活的耶穌。祂一路為他們講經，激起他們心中的熱火。他們熱忱地留祂過夜，因此晚餐剝餅時耶穌顯現聖容，雖隨即又隱沒了，但他們已認岀祂是『主』！於是他們就趕回耶路撒冷傳報耶穌復活的好消息。我們也像厄瑪烏的兩位門徒，聽說耶穌復活了，却沒有真正經驗到，直到參與彌撒聖祭時我們才真正經驗到復活的耶穌。這個故事，只聽說其中一位的名叫「克羅帕」，另一人可能是他的兒子。據說之前有三處可能是厄瑪烏的遺址，後來經方濟會確認此地。其實遺跡地點是否完全無誤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從這件發生的事，體會出天主要我們認識的──祂的復活。由耶路撒冷到厄瑪烏中間要經過阿拉伯人區，這裡較偏僻，不但人口少、物資缺乏，阿拉伯人又時常搞破壞或偷取教堂的聖物，因此教堂也沒有裝修的那麼好。方濟會士在聖地付出極大的心血，真的很需要各界的捐款。為維持聖地的和平，神父們作了很大的犧牲，有的甚至因而殉道。
玉梅： 我也去過厄瑪烏。1861年起，就有方濟會士在那裡居住，他們在十字軍所建的教堂廢墟內發現村莊的遺址，1901年並在此廢墟上建堂以為紀念。教堂前種了許多聖經中所寫的香柏樹，院子裡也飼養了一些動物，相信神父一定像他們會主聖方濟一樣，常向花兒、鳥兒等動植物說話吧！在前行的途中，我曾夢想與主同行，並與『祂』一起住下。結果是，林思川神父一路為我們解經，使我們心中火熱。聖地的教堂各有特色，外觀有百合花造型的聖母領報大殿、紀念耶穌在葛法翁傳教，中央有玻璃地板可俯視伯多祿岳母住處，所建如魚型的教堂、位於橄欖山上，小巧如一滴淚水的主哭耶京堂、加里肋亞湖畔，玲瓏有緻的真福八端堂、以及大博爾山顯容大殿內部的馬賽克壁畫…其中令我十分震撼的是耶路撒冷舊城區的聖墓大殿與白冷城的誕生大殿。高至加爾瓦略山的「哥耳哥達」，低至地下好幾層樓深的聖海倫紀念堂等，全都包括在聖墓大殿室內。沒有親臨其境的人一定會覺得很疑惑吧！ 伯初： 是的，聖墓大殿範圍極廣，類似阿西西聖方濟「堂中堂」式的建築。耶路撒冷地形特殊，高約海拔800公尺。加爾瓦略山只是一個小山丘，因此耶穌行刑及十字架矗立之處皆在聖墓大殿之內。由於舊城街道高低不平，因此走起來也並不很近，加上街邊商店不甚友善的行為態度，很容易讓拜苦路的人分心。大殿內的「復活小堂」是耶穌聖死時安葬之處，因為空間窄小，所以只容一人彎身進出，最多也只能有三、四人同時在內祈禱。耶穌躺過的石板上，掛著許多東正教的油燈，這是基督徒心中最神聖的地方。談到這裡，使我想起世界最大的教堂──梵蒂岡的聖伯多祿大教堂。 玉梅： 中世紀後期，中產階級崛起。不但帶動人們的覺醒，「繪畫之父」喬托，也開始運用最早的透視法，為聖方濟的故事作濕壁畫。阿西西聖方濟大教堂的壁畫，都是文藝復興早期珍貴的作品。文藝復興運動使人產生自信而有了新的價值觀。十五世紀初建築師布魯內來斯基，巧妙地將古羅馬式的大圓頂，建在哥德式向上升起的教堂上，這座文藝復興時期最典型的建築─佛羅倫斯百花大教堂，顯示了理性、秩序與平衡之美。梵蒂岡的聖伯多祿教堂，西元324年建於伯多祿墓穴的上方。十六世紀重建，費時約120年之久。這座世界最大的教堂最初由文藝復興時期的布拉曼特設計，之後由米開朗基羅設計巨大的穹頂，最後由巴洛克時期的貝尼尼裝飾內部與廣場。浩大的重建工程由多位藝術家合作接力完成，因此聖伯多祿大殿的主結構具文藝復興古典均衡的風格，外在展現的卻十分巴洛克。祭台華蓋的四根螺旋銅柱、殿前連接道路的284根弧形廊柱，與通訊封面伯多祿寶座群雕之聖神圖案，都是貝尼尼的重要作品。 伯初： 其實米開朗基羅除了參與設計聖伯多祿教堂，緊鄰的西斯丁教堂﹝Sistine Chapel﹞，教堂天花板上的壁畫更是令人驚奇讚嘆。整整四年多，米開朗基羅每天仰頭彎腰孤獨作畫，筆下的343位人物，個個展現出生命力的美，訴說「人類的創造」。 玉梅： 我最喜歡「創世紀」和「最後的審判」。有時目睹這等神奇魄力的偉大創作，常不由自主感謝天主，賜給他們豐富的恩寵，為我們後人留下永恆的美善。 伯初： 西斯丁教堂是在聖伯多祿大殿的後面，因為六月有聖神降臨節和聖伯多祿、聖保祿瞻禮。所以我選了攝於聖伯多祿寶座群雕的聖神圖案。黃色象徵光明，聖神是教會的靈魂。我聚焦於上方，群雕環繞的黃色彩玻中，展翅達1.5米長的聖鴿，從天而降的照片為封面，感覺很適合也特別有意義。
玉梅： 五月母親節特輯的封面，是法國露德聖母像。1858年2月11日，聖母首次在岩洞中顯現給伯爾納德等三個孩子，後來由岩洞中湧出的泉水，治癒了無數的病人。請伯初兄談談露德朝聖地，也為我們解釋一下，為何聖母像後面，寶藍的天空中有一個月亮的影像？
伯初： 這是2001年6月下旬的一個清晨，那時太陽剛剛升起，月亮仍高掛天空，我就這麼拍了下來了，沒有使用任何特效。如此美景使我立刻連想到聖母軍的祈禱文：「她來時像日初，美麗像皓月，燦爛像太陽，勇敢像衝鋒陷陣的大軍…。」我們常說，耶穌是太陽，聖母是月亮，月亮反應太陽的光，天主的光芒是在他們身上反映出來的。顯現十八次，身穿白衣青巾的聖母像立於聖母大殿的廣場前。每晚都有上千人圍著她唸玫瑰經。我們參加的那晚正下著傾盆大雨，數百人熱情不減地撐傘唸經，陳文鍼、羅高雄都曾代表我們團體上台領經。由巴黎到露德雖然路途遙遠需乘七小時的火車，但朝聖客却蜂擁而來，每個祈禱的場合都擠滿了人，還有許多人坐輪椅由義工推來洗聖水求治癒。泉水很冰，但我洗後感覺全身發熱。聖母顯現山洞的岩壁上，懸掛著許多柺杖就是最好的見證了。露德朝聖地，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教會將地下水泉連接聖水的輸送設備，因此朝聖客只要在特定地區扭開龍頭，聖水就會大量流出任人灌取享用。另一特色就是聖水池旁有很大的蠟燭蓬，紅色的蠟燭又粗又高，一大片點燃的燭光很壯觀也很令人感動。這次朝聖之旅的一些照片，可在本團體的網頁上看到。﹝www.sjccc.org/photoalbum/photoalbum.htm﹞ 玉梅： 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朝聖之旅的臨在感更能使人身心神舒暢、恩寵滿溢。聽說伯初兄，明年又有朝聖的計畫，可否先透露一下行程，好使想去朝聖的朋友及早準備。 伯初： 明年6月，我們將先去拿波里、龐貝古城。然後去義大利聖五傷神父﹝St. Pio﹞，他的出生地及他所住的修院，這是整個朝聖行程中最主要的部分。耶穌聖體聖血堂、聖母朝聖地、佛羅倫斯、西恩那、阿西西、羅馬與梵蒂岡等，也都是預定前往之地。從現在開始聖城通訊的封面相片就由張立恆提供了，他是專業攝影家，我只是業餘愛好者。 玉梅： 謝謝主編的安排，使我們有機會向伯初兄表達謝意。他說自己只是個愛好攝影的人，但是他提供的精采作品會說話，容不得他如此自謙。不同的大師有不同的風格，讓我們拭目以待新人新作品的展現，也讓我們以虔誠、感恩的心，學習閱讀封面圖像所傳達的信息。 詹： 謝謝兩位，從兩位的談話不僅瞭解天主教會是世界文明的基石，歐洲的文化、哲學、建築也都以教會為中心。同時由兩位朝聖者的角色，透過不同的仰望，各自發現一己的風景。祝福讀者們在朝聖時，除了與神相偕，也能啟發屬於自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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