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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與謙德 瑪竇(Matthew)司鐸 著 顧保鵠
譯 以下文章是顧保鵠神父譯文之一篇，在刊出前，他曾來信，囑在文前加一前言(他叫開場白)，茲附加如下──編者 「往年在台南耶穌會院做避静，讀到瑪竇神父為在日本的法國傳教士講的這本避静稿，雖無聖依納爵神操的架構，但清新的面貌，高超的內容，令人激賞，茲依次譯出與讀者分享」。 ─祂垂顧了祂卑微的使女─ (路─48) 我們把今天一天，我們的宣講，祈禱，奉獻給使徒之母與使徒之后瑪利亞無玷之心，聊作我們孝愛的敬禮。 我們今天要在她的學校中默想三個做為司鐸的重要德行。現在我們先從一切德行的基礎─謙德─開始。 一切的最高點常與最低點─深淵─相對應，按照天主的計劃，瑪利亞在所有受造物中佔著最高的地位。她是地上的最高點，她的地位上接天主，與天主聖三比鄰。 從這唯一的，無可比擬的最高點，我們就可以丈量聖母謙德的深度。她是受造物中最偉大，最聖的，但她自認為是最卑微，最渺小的：「我的渺小中悅了至高者」。(Placui
Altissimocum essem parvula•) 福音屢次肯定並聖化在外教世界見到的某些品德，對這些品德，基督宗教只須在本性正直的基礎上繼續實行。但耶穌基督曾啟示我們在祂以前人們根本不認識的另一些德行，如寬恕、愛仇、童貞、貞潔等德行，並要我們照著去實行，特別是心靈的謙虛。謙虛是基督宗教最獨特的德行，可能也是最難修的德行。因為謙虛正違背了我們過分愛自己和過分抬高自己的本性。 天主聖言為救我們，並為證明祂對我們的無限愛情，於是降生為人，成為能死的人。祂之所以選了這條謙卑而痛苦的路，就是對我們說：「假使你們真願意屬於我而跟隨我，你們就走這條不能錯的路，並且謙虛地跟著我，你們必會找到我」。 謙遜之德，永久是基督宗教諸德的基石。嚴格說來，一個人可能同時俱有身心方面的純潔，而另方面郤是驕傲無比的魔鬼。這是提示我們；謙德雖然比純潔更為基層，郤是非常脆弱的。 謙德在面對尊威的天主，懷著深深的崇敬，而面對自己的可憐，須有誠實而正確的認知。可是只承認我們的可憐還是不夠，因為當一個人看到自己的可憐時，能夠產生怨恨、憤怒等情緒，好比一名醜陋的婦女，當她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醜陋時，可能就氣憤地把鏡子朝地上摔個粉碎。 因此在證實這個難堪的事實的同時，須有一個必要的因素同在，就是平安，進而去愛我們的可憐。 聖女德蘭當她問耶穌為什麼這樣愛謙德時，曾聽到這個答覆：「因為我愛真理」。所以謙虛與真理是等同的。我愛我的可憐，我精神上的貧乏，我的無能，因為我愛真理勝過愛我自己。沒有上面所說的平安，謙德是不可能的。 這是教外人所從來不認識的一種情緒。教外人只到達承認自己的可憐這一步，惟有基督徒超越這一步，他祝福他的可憐，因為它壓制他、屈服他。「壓制我，於我確有好處」(詠，一一八，71)。 由此可見為何這個德行如此稀少，即使在善良人中間也不例外。人們要在曠野或在修院裡找到一位非常克苦的人，並不困難，而要找到一位有同樣克苦、同時又是非常謙遜的人，那就不容易了。 正因為謙德是非常細膩而難能的，所以謙德是真正的偉人及超人的標記。 噢！但願你們的教友讚美你們時，也能說出一位東正教的俄國外交官，在教宗比約第十的靈柩前含著眼淚所說的話：「他的謙德比他的三層皇冠更能顯示出他是基督的代表」。 是的，希望教友在讚美你們的神父，為窮人與病人所做的種種時，也能如那位懷疑派的怪人在看到亞爾斯本堂神父後所說的話：「我肯定他最大的奇跡就是他的謙遜」。 現在請繼續察看；我們應謙遜的三個基礎、三個理由： 首先，我們對物質世界的無力感。不良的氣候，蟲子的叮咬，一個看不見的細茵，都能把一個健壯的巨人擊倒。雖然如此，我們對我們自己依然傲慢自大，我們就是驕傲的人。 一個可憐的例子是一位修士用冗長歲月，以及他最大的精力研究古代的一些手寫本，雖最後賠上了他的健康，也終於達到了他的目的，他找到了他所尋找的，他寫了筆記，把筆記分類整理成漂亮的案卷，即將被學術界所重視和稱許。 可惜有一天晚上，一個火星演成了火災，把他二十年的歲月和耗盡精力的工作成果付之一炬，而更糟的是由於他過度的激動，竟變成了瘋子。 這是我們的真面目，我們只是些螻蛄和螞蟻而已，一件小事就能把我們打倒在地。再則，我們的渺小在大自然發生的災難面前更顯得毫無招架之力。如大海洋中的風暴，一陣大地震，火山的爆發等。可是我們的內心還依然充滿著自滿自大的心，對於我們所謂的天才的能力還那麼驕傲自信。 其次，我們在疾病，災難前無能為力的感受，印象深刻，但比之我們在行善方面；自己絕對無力為善的無能，還是微不足道。 這是吾主耶穌明明告訴我們的：「沒有我，你們什麼也不能做」(若，十五，5)。請你們注意，我也願意強調，那個「什麼也不能」。祂沒有說：「你們只能做很少的事」，而是「沒有我，什麼也不能」。 此外，還有比這個「什麼也不能」更壞的？是的，在我們內有著傾向於惡的可怕能力。別忘了這點：「我們大家什麼也都能做出」。 聖斐理內利曾向主說：「主！請祢把雙手放在我的頭上，雙手，因為祢若抽去一隻，我可能今晚就背叛祢，比猶達斯更糟。因為我們每人在自己內藏有一個毒蛇的窩，只等我們一不小心，一時的軟弱，就把我們致於死地。黎巴嫩的雪松，天上的星辰，就是這樣掉落下來的。所以要謹慎、謙虛。假如我不謙虛，今天我給你們講道，明天可能如聖保祿所說，成了被棄絕的人。 而且，當一棵雪松或一顆星辰，因驕傲被罰而掉落下來，就是一個被祝聖的靈魂，譬如說一位司鐸，從那麼高的地位跌落下來，一定跌得很慘。俗語說：「最好的，敗壞起來將成為最壞的」“Corrupyio
optimi pessime”。 請告訴我，我們憑什麼可以合理的誇耀自己？憑什麼？說實在，我們只有兩個寳藏：一個是我們的長處，這是天主借給我們的，是屬於祂的；第二個是潛伏在我們內的貧乏與可憐。這才真正是我們自己的寳藏，假使我們以此為光榮，豈不成了瘋子了嗎？ 為避免跌入這樣十惡的瘋狂中，你們應該痛恨它，甚於痛恨不潔的思想。最不潔的愛就是自愛和驕傲，要把它當作萬惡之首來怕懼它。假如主耶穌的朋友有一天跌倒而變成叛徒，十九是出於驕傲，它是千萬倍於其他弱點的根源。而且往往上主也會在這世界懲罰這驕傲的罪！從我在一名驕傲的大學校長，得了一場怪病，兩年之間，活得像一隻畜牲，毫無尊嚴可言的經驗中再次提醒您們；應謹慎恐懼，當心有一天，被一切醜惡與毀滅的根源──驕傲所迷惑。 有兩個方法可以直攻驕傲的根源並使您的心靈逐漸變成謙虛。 第一個，我敢說，必然成功的方法，是服從您的長上，要完全的服從。 服從，並把您的個性無條件地屈服在服從的軛下，喜歡受人領導，放棄自己的意見與嗜好而遵從那些負責領導您的長上，這樣您就為您的司鐸生活奠下了一個穏固的基礎。 別忘了，您在天主前的成功同您服從的精神是緊緊相連的。是的！倘您由服從的路接近天主，您常可以無條件地獲得很豐富的聖寵。即使有錯，聽命之德可以補救錯誤，並有加倍的功勞。所有責任讓命令者去負担，聽命者儘可以平安放心。聽命者享有一種倫理上不能錯誤的權利。聽命者即使實際上錯了，但他們還是沒有錯。聽命在天主前是最可靠的保證。 您要學習這種超性的行動方式，在您心中培養這個與世俗智慧那麼相反的準則。聖人們總不去推理別樣的做法。這個實際上就是聖保祿宗徒所說的「十字架的愚蠢」。這個應是您生命中崇高而惟一的智慧。 我們生活在一個非常困難的時代，一般人的想法與這道理完全相反。今天我們到處呼吸到的是令人窒息、致命的反抗毒氣，我們急需有這樣一個超性而根據福音而來的原則來支撐我們。當這傲慢、過度自由之風狂吹之際，您應該知道怎樣保護您自己。 這場狂風來得非常猛烈，但教會常能保護著天主十誡的兩塊石版，十誡的大原則，在教會裡，身為司鐸的我們，應是這些原則的活榜樣，而不只是這些原則的理論家和宣講師。 可敬的主耶穌給我們的榜樣是多麼美妙！祂在納匝肋「屬他們管轄」(路二，51)。在受難時，「聽命至死」(猆二，8)。倣效這無可比擬的表樣吧！ 現在，我們進而討論另一個壓制驕傲並學習謙遜的方法。也許您要問：「什麼方法」？我也想問您一句：「人們怎樣學習一種語言」？ 要經常地，不斷地練習，不要怕嘗試錯誤，直到能完全掌握為止。於是終於達成目標。對這種特別困難的語言─謙遜，也要像學習其他語言般地學習，我要說，要用謙抑自己的方法來學習謙虛。 假使您們願意讓聖寵引導您們的話，這種謙抑和屈辱自己的機會，在您們與長上及同伴交往中天天都充斥著。有時您只需解釋一句就可避免上司的責怪，但您郤寧可默不作聲接受這個責備，效法：「耶穌緘默不語」(瑪二六，63)，並品嚐著這個苦味。假使您的同事一時激動得罪了您，去同他握手言和，並以特別親切的態度為他服務，來平服並控制您的神經，壓下您心中的氣憤和爭取應有權利的心性。 實際上就是這樣強制自己，而漸漸獲得心靈温良和謙沖。努力用每天的實習來學習這種神性的語言。 最後，我們謙虛的第三個基礎和理由是；我們對使徒工作的無力感。我要說，我們對感動人心和使人悔改是絕對無能為力，即使我們有口才，有學問，努力工作，也是徒然。我再重複一次，沒有「那使(植物)生長的天主」(格前，三，6)，我們「什麼也不能」，即使您如宗徒們一樣，整夜工作，左也撒網，右也撒網，也是徒然。因為主耶穌把感動人心的祕密只為自己保留著，這個祕密祂只託付給那些絕不願窃取祂光榮的謙遜人。 有時我們經過了那麼多的辛苦之後，在我們虛榮的心中原以為可以獲得豐收了，可是我們發現自己還是兩手空空，那時該感到多麼慚愧呀！所以，善事您固然要做，但應懷著極大的謙虛之心去做。這點，您必須深信，並切牢記在心。 有一位司鐸，他按教會的規則行禮驅魔，他命令邪魔離開那個靈魂，好久驅之不去。有一天，魔鬼帶著譏諷和勝利的口吻喊叫說：「我不出去」！驅魔的司鐸問牠「為什麼」？牠謿笑著回答說：「因為我們是親屬，你和我，我們兩個都是驕傲者」。那神父聽了，慚愧得無地自容。 這個答覆說明了我們的工作為何沒有結果。由於我們不夠謙遜，魔鬼不論在我們的講道台上、告解亭中或在其他職務中，到處抵制著我們。驕傲的人沒有制服因驕傲而跌倒的天使的權力。 相反，請觀察一下，在天主上智的安排中，天主幾乎常常揀選微小的，無足輕重的人，為實現偉大的事，因此，當天主願意用奇蹟來重演天主聖神降臨的事跡，以推動人的靈魂時，祂的工具往往是一根稻草，一個孩子。 巴萊莫尼的瑪加利大，露德的伯爾納德，里修的小德蘭，豈不是些最好的例子？ 主耶穌用細小的沙粒震驚了世界，用伯利恒的稻草點亮了天上的星星，啊！謙遜的人，微小的人，是多麼有福！「天主召選了世上卑賤的和被人輕視的，為羞辱那些有力的」(格前，一，28)。 您願意 啊！願您是謙遜的，十分謙遜的，如此您必能悅樂主心，成為祂的密友，在祂心的深處，您可以找到救人靈魂，使靈魂悔改，使靈魂成聖的祕訣。這些靈魂是祂的寳藏，是您的產業。 您要時常用您的心，您的行為來誦念這句短誦：「良善心謙之耶穌，求賜我心似爾至聖之心」！每天早上在謝聖體時，向耶穌聖心許下要慷慨地接受今天將遇到的一切屈辱事，獻給耶穌用來與您所期待的悔改相交換。要知道，靈魂最大的阻礙往往是過分相信理智，而缺乏謙虛。可敬的司鐸，可愛的朋友！請壓伏您自己，謙虛您自己，以助那些靈魂也能壓伏自己，馴服於天主的聖寵吧！切記在歸化人靈方面，使徒的生活與德行，加上聖寵推動的力量，遠比他能舉出的証据要有效。 努力以謙抑自己並以完美的服從來獲致心靈的謙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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