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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
請假赴台灣是為探親，卻遇到這麼多想不到的事。五月二十八日正值慶祝單國璽樞機主教晉鐸金慶暨晉牧銀慶感恩祭，為了參加大慶，前一日我從台北坐車到高雄，整整花了六個多小時。第一站到屏東萬巒鄉，車子開進了萬金村，那時天已黑了。第一個想不到的是 ─ 從窗子向外望去，家家戶戶在燈光下能見到苦像和聖像。有一家正有喪事，客廳裡靈柩前點著臘燭，安置了苦像，富有傳統式的天主教喪葬儀式。駕駛員陳有海神父說：「這是一個教友村，全村都是教友。」我立時想到青海省互助縣也有這樣類似的村莊，天主樂居在這些純樸的教友家庭中。第二個想不到的是，我們進了天主之母隱修院。修女們早已聚集在聖堂內，整個聖堂內燈光明亮，好像慶祝什麼似的。修女們見我們來到，全體起立，高唱〝我的靈魂頌揚上主〞(拉丁文) 。讚美天主後，我和朱立德神父被領到會客廳。不一會，修女們一個一個從後門進來，站在會見鐵柵的另一邊。我從未見過這麼多隱修院修女，計三十多位。其中也有外國修女，是從西班牙，南美洲來的；也有從香港來的。鐵柵前安放著兩個椅子，一個為我，另一個為朱立德神父。這是他們安排我倆向修女們分享我們的聖召和監獄生涯。這事弄得我一頭霧水。事前我一無所知，不知要說些什麼。在這些不染俗塵的修女面前，警惕自己說話要謙卑一些。朱神父一家八個兄弟，六位進了監獄，有四位做了神父。我說什麼呢？我說：「死在監獄裡的神父修女都是聖人，我們沒有死的都是罪人。為此每天彌撒開始我們頌念我罪、我罪、我的重罪。」會見的氣氛非常輕鬆，笑聲滿堂，也有受感動的。她們也問了一些問題，最後有位修女要求我們為初學修女們說幾句話。我說：「天主要的，一定會成，我當了三十三年的修士，最後還是被祝聖成神父。有美國修士以為我大概太笨，無法完成神學學習，所以做了三十三年的修士。」逗得大家都笑起來，事後我想，隱修院修女也是需要鼓勵的。 出了修院，我們到了萬金聖母聖殿，這是第三個想不到。已是晚上九點鐘了，想不到聖堂裡教友滿座，在參與彌撒聖祭。這是一台臺語彌撒，教友們衣著樸素，神態虔誠。這是一八六三年建立的臺灣現存最早的天主堂。教友們還保存著虔誠、熱心的傳統。那天晚上，我開了眼界。臺灣修女、教友們留給我很深的印象。我開始喜歡臺灣教會。 次日上午，我們到高雄主教座堂聖玫瑰堂時，只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管樂隊奏著進行曲，彌撒共祭有七位主教、六十餘位神父。參加貴賓有駐教廷大使杜筑生夫婦，前任大使戴瑞明，佛光山星雲大師，高雄縣長揚秋興，華視副總經理朱立熙，輔仁、靜宜、文藻三所天主教大學校長等。我首先拜見單樞機，無用介紹，他認識我是大陸神父，在一個機會，我倆個人交談中，單樞機有趣地對我說：「我受了龔樞機的累，龔樞機高齡九十八，梵蒂岡以為中國主教都是長壽的，八十二歲還不准我退休。」我結識了駐教廷大使和教廷代辦安博思蒙席。我把有關〝中梵建交〞我寫的文章給了他們。幾天後，教廷代辦安博思蒙席邀請我們大陸神父到使館。在交談中，想不到代辦講出了我文章的内容，看來他仔細得閱讀了。這是我的心意，想不到也完成了。 結束了單樞機大慶的午餐，我們立刻趕到花蓮，拜見錢志純主教。主教有病，精神還可以。不幸的是主教的哥哥錢志經先生，也是王楚華神父的難友，已中風臥床不起。次日是主日，有病的錢主教，年邁的賈主教，卻到各堂區做彌撒。臺灣的神父真不夠喔！錢主教帶我一起去的聖堂，全是太魯閣山地族的教友。他們唱的聖歌是太魯閣的高山族語，不是臺語。這對我又開了眼界，天主是萬民的天主。各民族、各語言都要讚美天主。彌撒畢，主教又要我和朱立德神父向太魯閣教友說幾句話。我不知道他們懂不懂我講的上海國語。這些原住民和我們有同樣的信仰。看來，天主是不看情面的，凡信祂的人，都是祂的兒女。第二天，我去遊覽太魯閣。沒想到這裡的風景可與美國加州的優聖美地 (Yosemite)比美。更沒想到在優美的山林區還有天主教堂。 回美前一天，我去向妹妹告別。沒想到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車尾被撞，車箱都不見了。後玻璃被撞的粉碎。妹妹和妹夫被送醫院，我和外甥麥安泰神父在前排都未受傷。前兩日張春申神父提醒我去探望朱蒙泉神父，陸達誠神父建議我會見朱秉欣神父。我便乘這個空檔時刻，從醫院到了輔仁大學的神學院。朱蒙泉神父見到我說：已經十五年了。是的，十五年前。我在讀神學，是他照顧我。現在他帶病還在講心理學。他請我幫助夫妻懇談會。隔著太平洋，今後再見的機會實在不多，真高興能見到我初到時的恩人。我和朱秉欣神父談了兩個小時，內容當然是大陸教會問題。我很能夠了解他和愛國會打成一片，當然是有很多因素。 請假是為探親，但遇見這麼多想不到的事，深信必有天主的用意。我感到這次的假期，使我更愛臺灣，愛臺灣的教會，愛臺灣的教友。我曾有天真的想法，如果可能我也願意為太魯閣的教友們服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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