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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尋根 湯明昭 我們有幸自由自在地領洗入教，也許沒有想到這是一種福份，但是在十億中國人之中，確實是難能可貴的恩賜。因為信仰不是偶然遇上的，而是有無數的傳教聖徒們鍥而不捨的，不惜犧牲一切到普天下福傳的結果。 今年六月間，和繼宗一起參加了在洛杉磯舉行的Chinese Scholars of Christianity 的研討會。會中聆聽了許多教內外專家學者發表有關中國文化和基督宗教的論文，使我覺得對自己的信仰源頭，還真有必要研究一番。久聞其中利馬竇中西文化研究所，擁有豐富的藏書，十分歡迎各方面的朋友，使用舘中文獻。所以，近日借閱數本史學專家方豪神父和其他作者的大作，真是有如進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呢? 特別是讀到早期來華傳教神父們可歌可泣的故事，他們為了分享信仰和天國的喜訊，不惜離鄉背井，遠渡重洋，奉獻他們的一生，為使中國人皈依天主。我才深刻感受到信仰是多麼得之不易!而他們的事蹟不應由於年代久遠而被遺忘。 一般人都以為天主教是在清朝末年跟著洋槍洋炮和屈辱國恥進入中國的，因而對教會懷有成見。其實，早在四百多年前，成立未久耶穌會的利馬竇等諸位才學出眾，品德超群的神父們，就已歷盡海上航行的千辛萬苦，不但帶來耶穌的福音，還把歐洲最新的科學知識傳到了中國。 可是，真正把天主教最早傳到中國來的郤是景教。而第一個正式來華的景教教士是阿羅本。有名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說明了景教傳入我國的經過。景教又稱為聶思托里教，是天主教的一個 “分袂的弟兄”，景教已經把我們重要的教義介紹過來，可惜在流傳兩百多年後，遭唐武宗所禁止(西元845年)。 到了元朝，凡是信奉耶穌基督的各宗派，都被稱為十字教，或也里可溫。 因為那時版圖擴大到歐洲，教宗曾派使節方濟會士孟高維諾到蒙古朝廷。孟氏傳教成績優異，任命為北平總主教。 其他還有不少傳教士，都寫了遊記，為當時的地理學，人類學，和宗教學上貢獻良多。 大家都曾聽說過的馬可波羅的遊記，也提供不少元朝天主教的珍貴史料。 明朝末年，著名的東亞使徒聖方濟沙勿略。足跡遍及印度，摩鹿加群島，日本等地。他曾上書葡萄牙國王促耶穌會多派神父東來，因為中日兩國人民博學好問，需要學術修養高深的牧靈人員。因之而有羅明堅，利馬竇，金尼閣，艾儒略，鄧玉函，湯若望，南懷仁…等德行出眾，學問淵博而又勇往直前來到中國傳福音的神父們。 可惜沙勿略神父壯志未酬，沒能實現到中國傳教的願望，英年早逝，死於澳門附近的上川島。 前年(2001年)朱蒙泉神父還帶了許多海內外教友到上川島，憑弔這位亞洲的福傳先鋒。 羅明堅神父是首先到內地居住，建立了第一所耶穌會會院開疆闢土的先鋒人物，他也是第一位以中文撰寫教義的傳教士。繼之而來的是羅神父的好友及弟子利馬竇神父。 利神父多才多藝，學貫中西，來華之前就是義大利的數學大師。他以中文著書立說，如交友論，天主實義，山海輿地圖，幾何原本，測量法義…等，不但風行士林，牛津大學，巴黎國家圖書館，獻縣圖書館…至今還仍保存抄本。 利神父帶來的 “萬國圖誌”說明天下有五大洲，與傳統認為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想法大異其趣，大大拓寬了中國人的視野，也才第一次知道世界之大，以及地為球形，不是方形。利神父還會製作渾儀天地球和天晷報時器贈送當道之人。他的品德和學問影響到朝廷大臣徐光啟，李之藻，楊廷筠三人。徐光啟除了是位熱心教友，一生以護教，傳教為職志，也是傑出科學家。他以數學為基礎，潛心研究水利，屯田，育種，曆法…等有利國計民生之事。 真是所有教友的榜樣。李之藻和楊廷筠都是所學甚廣的朝廷官員，在教難時起的當兒，他們二人全力保教。一方面協助傳教士編譯書籍，一方面也邀請神父們到杭州開教。 楊廷筠奉獻了自己的房子，作為聖堂和修道院 ，其慷慨大方可見一斑。 我們現今真得感謝金尼閣神父，他開風氣之先。大約四百年前，他是第一位向教廷申請准許用中文舉行彌撒，以及誦念日課的功臣。他回羅馬之後，把利馬竇所寫的中國傳教史，譯為拉丁文，這是歐洲人第一部有系統介紹中國的書，可說是西方漢學的始祖。不但如此，金神父還在江西，河南，山西等地設立許多印書工廠，可見他很重視以文字傳教。 金神父用三十個音標，以簡馭繁地把中文加以注音，方便日後傳教士的學習，真是中國音韻學的偉大創舉，比舊式韻書的方法進步多了。金神父在歐洲各國勸募了七千部書，和其他廿二位耶穌會士一起，帶回中國。可惜這廿二位教士中，只有五人到達。 當時海上旅途之艱辛，可見一斑。七千部書有些翻譯成中文，收入清朝的四庫全書之中，對於文化交流的貢獻，非同小可。 被譽為 “西來孔子。”艾儒略神父是最受中國知識份子歡迎的傳教士，曾有七十多位晚明學術界名人贈詩給他。連反對天主教的人都說艾神父品德高尚，使人喜歡他而相信他所傳揚的事天之道。 著有彌撒祭義，滌罪正規，西方答問…等書。 然而，明朝末年來華的諸多傳教士中，方豪神父認為鄧玉函神父是最博學的。他是教廷科學院的院士，和發明望遠鏡的加利略是互相切磋的好朋友。精通醫學，哲學，數學，生物學，天文學及許多語文，來華之前早已是名滿日耳曼的大學者。 鄧神父深知藉著修訂曆法的名義，才不致被驅逐出境，也才能達到傳福音的目的，所以他辛勤地譯撰曆書並製造測星經象儀器。 可惜天不假年，因病早逝，頗為遺憾。 提到鼎鼎大名的湯若望神父，相信大家都記得他編著曆書，在天文學方面的偉大成就。 湯神父和前面所提的鄧神父一樣都是教廷科學院的院士。崇禎年間曾成功地預測月蝕三次，名聲遠播。清軍入北京後，順治皇帝對湯神父非常禮遇，授以欽天監監正的職位。不幸遭到反對天主教人士的彈劾，害他受審論死。幸虧連日發生地震，順治母后力主開釋，可惜湯神父的五位中國優秀門生都無辜地被處死。 在西方傳教士中，官階最高者為比利時籍的南懷仁神父。四百年來，約有一萬多位傳教士來中國，他是唯一死後蒙受謚號的。但是他的“官運”不算亨通，一再受到仇教人士搬出食古不化的道理來攻擊他。竟說：如用南懷仁，不利子孫。這樣毫無根據的話，使他坐牢受審。好在南神父以儀器所推算的天象，每次都準確無誤，很受康熙皇帝的信任。除了曆法，南神父還協助政府以絞架滑車運送大石牌坊，又測量繪製開濬萬泉莊河道，辦理通曉曆法的傳教士接到北京等，都獲好評。他著有教要序論，善惡報略說，坤輿全圖，拉丁文滿文文法等書。 明朝末年的穌會士們通力合作，完成了崇禎年間的修訂曆法。 匡正以往不合時宜曆法的種種缺失。 清朝初年的傳教士也完成了以科學方法測定的全國地圖。那是因為康熙皇帝發現法國籍的徐日昇神父和張誠神父，不但精通滿文和漢文，還帶著清晰詳細的地圖參與中俄尼布楚修約的簽訂，可見地圖的重要性。 因此要求雷孝思，杜德美，白晋…等神父們以經緯度測繪東北，長城，華中，華南 等地，完成皇輿全覽圖。 雍正年間收入古今圖書集成，共有兩百一十六圖。可惜康熙末年禮儀之爭，加上雍正，乾隆長期的禁教，使得教難時起。這些傳教士們的辛苦成績都被忽視，扭曲，甚至於湮沒無聞，實可浩歎!每當想到歐洲文藝復興之後的民智大開，各種新思想紛至沓來：如冒險航海，開闢新航道；英國通過權利法案，使得專治政治劃下句點；民主自由的思想影響了法國大革命和美國獨立。加上數學，物理學的發展造成產業革命，如紡織機，蒸汽機，火車，輪船的問世，大大改善人民的生活。要不是禁教的關係，這些日新月異的成就，何患不能藉著傳教士東來，嘉惠中國人民？反之同時期的明朝，清朝政府仍以老套八股文籠絡讀書人；再以嚴酷的文字獄壓制思想；加上政治不清明，經濟更落後，盜賊民變時有所聞。不容諱言的，當時中國精神和物質條件很差。十四世紀以前中國科技領先的局面已一去不返，我們和西方的文明差距越來越遠。然而這些救靈心切的神父們，很多出身貴族家庭，放棄原有的學術地位和舒適的生活，克服萬難，九死一生前來中國，到底是為什麼?為了升官發財?還是為了揚名立萬？當然都不是，他們只是想和我們分享天主是愛的大喜訊，想讓我們明白大家都是天主的子女，應該彼此相愛。他們本身就是為朋友捨命的耶穌好門徒。我們的信仰就是他們不畏艱辛，前仆後繼，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成果。飲水思源，怎能不見賢思齊，有所效尤?這些傳教先聖先賢們為天主，為福音獻上他們的生命，我們應做些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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