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構築-Tijuana之行

古偉業

「凡你們對我這些最小兄弟中一個所做的,就是對我做的。」  (瑪廿五:40 

早在兩年前Howard Mayor,一位在Amor Ministry服務多年的天主教教友,曾經來到我們團體介紹過這樣一個為墨西哥窮人蓋房子的使徒工作。他曾說過這項使徒工作不只是去第三世界蓋房子,而是要讓參與這項工作的人能親自體驗這些窮人的生活。藉著愛心和行動,帶給這些世代生活在窮困中的人和他們所住的社區一些信心和希望。

Amor(西班牙語:愛)Ministry是一對美國夫婦在廿年前緣由關懷一群在Tijuana孤兒院的孩子而建立的一項使徒工作。像許多被天主祝福的事業一樣,他們這些年來的成長十分驚人。單單在去年一年內,就有超過一萬六千人參加他們的蓋屋工作,總共蓋了七百餘間房子。今年預估將有超過兩萬人參加。這項使徒工作之所以會這樣成功是因為有愛的交流,讓參與者深深體會到 施比受更有福。

我們聖荷西華人天主教會中有兩位年青人,一位是賴永安(Josie),一位是李培德(Joseph)曾經在高中時代參加過這項服務工作,而且深受其益。他們很願意推動我們的Water Mark Youth Group的年青人去參加。去年夏天,他們辦了一次說明會,參加的人不多。然而由於他們的熱心推動,我們負責高中組的同工們決定將Tijuana之行列入年度活動的最後一項,並且在 團體的策劃會議裡申請編列預算。這是我們帶領年青人走出去的 初步嚐試。

今年五月,Joe Lee在他父親宗虞的協助下,正式開始籌備工作。設定網頁做溝通橋樑,連續四週召開籌備會議,分配工作,列出個人和團體應攜帶工具清單,食物飲水的預備,營帳及炊事工具,以及租車等等。準備工作實在不易,但是天主有上智安排,以致行前可以一切就緒。出發前的主日,彌撒後,顧神父及全體教友特別為我們全體成員祝禱及派遣。這次成員共十九人,有絕佳的組合。成人中有John Moore,他的西班牙語流暢,建材工具熟悉。Johnson有許多露營設備及大型器材且嫻習野外生活。宗虞負責和Amor聯絡及總管。海霞、小音和我三人負責所有的食物飲水及炊事。Hank負責開Van,並和孩子們尋開心。年青人中有六位女孩和七位男孩。

六月廿九日清晨六時,簡短的祈禱之後,我們就分乘四輛車從教堂的停車場一路南下。萬沒想到兩小時不到,第一個考驗已經等在我們前面。在離Los Banos不到十哩的152公路上,Johnson發現前John Moore開的拖車左後輪有異動現象,透過無線電聯繫,車隊立即停在路旁空地上(很巧,這是附近唯一路肩旁有小空地的地方)。檢視之後,才發現這輛租來的拖車(Horse Trailer)因左後輪鏍絲沒有栓緊,已經陸續掉落三個,只剩最後二個危危巔巔地附在支軸上。幸虧及早發現,否則後果 難以想像。接下來的難題就是如何將壞的拖車還給租車公司,再 想辦法就近租另一輛取代。帶來的幾具電話手機在此偏遠之地只有一隻有微弱聲音可以和外面連繫。先是連絡原租車公司,接著 連繫Towing Truck,再連繫附近的U-Haul,感謝天主,剛好他們還有一個小的4’x6’的拖車。因為這個拖車小得多,我們必 須重新安排行李負載。幸虧John Moore沉著穩健,經驗老到,所有行李終於能夠安頓妥當。雖然他的Pick Up上各式裝備,行李及工具堆得像逃難一樣,一路開到聖地牙哥倒也平穩無事,感謝天主。四個小時在路旁等待的期間,這些孩子們充分表現群策群力的精神,互相以歌聲來鼓勵,同時也觀察學習到危機處理的 第一課。

由於這個意外的耽擱,所有的行程全部需要重新調整安排。 我們一面兼程往前趕,一面聯絡聖地牙哥的教友張宗元及嚴永晃,希望他們可以找兩輛Pick Up幫我們運五十加侖的飲用水及U-Haul內的行李過邊境。因為租來的U-Haul不能過境。感謝天 主,這些事情的安排都很順利。夜間十一時左右,我們在Amor 人員導引之下開過邊界,孰料John Moore的車被攔下來,墨西哥海關看到Pick Up上的器具以為John是跑單幫做生意的,要他繳稅,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幸虧張宗元派給我們的二位Pick Up司機之一,Alberto,是本地人,每天由Tijuana通勤到聖地 牙哥工作,他跟關員熟悉,由他上前交涉,總算一切順利。車隊 魚貫地離開市區,約莫四十分鐘,我們便到達了營地。雖然天色 很暗,我們可以看出這個營地相當的大,已經有好幾簇地方都有 營帳設置。我們的車隊停下以後,就有旁邊營地的年青朋友們過 來幫助我們卸下行李及搭設營帳。他們是屬於美國一間基督教會青年團契,今天是他們最後一天,明天一早就要離開。由於他們 的協助,我們得以很快安頓下來。漫長一天的勞頓很快就沉浸在 一片鼾聲中。  

第二天一早,我們來到離開營地三哩外的一處貧民窟,低矮破舊的小房間住了八到十個人,沒有衛浴。廁所是在屋旁挖的小坑,上面釘了兩三塊木板遮掩。我們在來以前看過錄影,現在目 睹這一切並不覺得太驚訝,只是內心思索著何以在不同的政治制度,社會環境下,人們的生活情況竟有這樣大的差別。我們要蓋房子的這個家庭是個單親家庭,一個年輕的母親帶著六個兒女,最小的四歲,最大的十三歲,其中唯一的男孩,天生手部畸形,腦部開過刀,略有智障,無法上學。Amor的人員幫我們介紹以 後,就開始清點所有預備好的建材,清理空地,預備蓋一棟11’ x 22’的房子。

雖然我們當中沒有木匠、水泥匠,遑論蓋房子,但是Amor 有給我們說明書,也有指導人員在旁解說,只要按步就班,理應可以蓋成。整個蓋房子過程可以分四天進行,第一天是挖土,灌 水泥漿的奠基工程。搬運水泥、鏟砂石、混合泥漿、灌進地基, 這些工作需要非凡勞力、耐心、鍥而不捨的精神才能做完。第一 天工作下來,每一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累得說不出話來。第二 天是做牆和屋頂的框架,全是木工。除了少數部分需要較精準的 測量以外,其餘的工作就是釘錘。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嚐嚐耶穌做 木匠的滋味。當大家把框架豎起來,屋頂架上去時,每個人都有 相當的成就感,因為一個房子的雛形已經出來了。今天的工作似 乎比較輕鬆一些。第三天的工作需要比較高的技術層次,就是要 用鐵線牢牢纏住牆框的木頭,舖上絕熱油毛氈,最後再繞以鐵絲 網,以便水泥可以平舖上去。還有就是屋頂部分,需要先釘夾板,接著再覆蓋油毛氈,最後再舖上一層厚的塑料屋頂,這天 Howard和我們同在,以他嫻熟的技術指導我們,大家很快地就能 心領神會地分工合作。最後一天的工作是舖水泥牆(Stucco Wall)。這是勞力兼技術的工作。剛剛開始時,我們不知道水泥 的濃度和牆的附著力有關,因此扶上牆的混凝土有一半脫落,真 是事倍功半。幸好,大家的領悟力很高,幾經挫折,我們就知道什麼部位的牆該用什麼樣的濃度的混凝土。難度較高的部分是窗沿,門楣處的補牆工作。這需要使用鏝刀用較稀的水泥,沿著適當的角度,很快地揮和上去。最花時間的是如何將水泥牆抹平, 這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毅力,用手套沾水,小塊小塊地去抹平,這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毅力。最後一座簇新的小房子終於落成。剩下的一些水泥,大家還出了一個好主意,將這些水泥做了一個門前的石版,上面刻著愛和紀念字樣,非常有意義。本來我們的目標 只是蓋一棟簡單的房子,但是John Moore看到他們廁所的狀況,大發愛心,將一些剩餘的木料及在營地揀拾到的門板,幫他們釘了一個高級廁所。這個額外的工作忙到當晚十時才全部結束。傍晚,當孩子們回到營地時,每個人都大叫“We did it.”佈滿汗水、泥土的臉面洋溢著喜悅和滿足的表情。幾天的勞苦之後,孩子們享受到新房子的成就感,同時也深深嚐到幫助別人的 快樂。

最後一晚的營火會也是此行的一個高潮。我們邀請了這個單親家庭來到我們營地和我們共進晚餐,並且圍在營火旁分享交 流。透過John Moor的翻譯,我們向他們一家表達謝意,讓我們有機會來體驗他們的生活並且為他們服務。這位母親也答謝我們 為他們蓋了新房子,她尤其高興的是這幾天她看到她的孩子們和 我們的大孩子們相處得這麼開心,這麼快樂,實在令她難忘。說及此,我們的大孩子們無不動容,儘管言語不怎麼通,愛的交流並不受言語的限制。這幾天的相處,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感情。十一時許,當我們要送他們一家上車回去時,大家又摟又抱難分難捨,結果不管車子超載與否,全又上車送行。回到他們家,全部又到新房子裡做了祈禱才依依不捨分手。

多年來我們參與青年工作的同工們時常思考什麼樣的社區服 務會對我們教會裡的年青人的人格成長及靈性生命有幫助。我們 去過Homeless Shelter,去過Soup Kitchen,去過輔友中心清掃,去過KQED幫忙募款,幫過防癌協會的抗癌接力募款,幫忙 教會辦Kids for Christ Day Camp。似乎沒有一項比得上這次去Tijuana對他們生命的影響來得更鉅大。這次蓋屋旅程,我們每個參與的人在精神上的收穫是非常豐富的。我們學習到如何以愛心參與服務工作,學習在合作蓋屋中找到適合自己的分工,在 共同生活中學習友愛互助,在為窮人服務中打開了自己悲憫的胸懷,在每天勞累以後,以歡樂歌唱彼此鼓舞,以感恩祈禱結束每 天的活動。我深深感受到Water Mark Youth Group的年青人快樂地將耶穌基督像浮水印一樣的深刻,清楚而又不誇張的印在他們每個人的生命中,並顯示給他們周遭的人群。身為聖荷西華人天主教會的一員,我為這些可愛的年青人欣慰驕傲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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